像肯尼迪那样看待GDP吧

像肯尼迪那样看待GDP吧

美国参议员罗伯特·肯尼迪在1968年竞选总统时说过这样一段话：　　“我们的国内生产总值确实惊人，数字接近8000亿美元。但是，我们能够以此为根据评判整个国家的状况吗？仅有此项业绩就够了吗？况且这个国民生产总值还应算进去空气污染、烟草广告以及战地救护车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穿梭的费用。还应该记入我们房门上多装数把大锁的费用，以及把砸烂那些锁具的行窃者关进监狱的费用。还要计入惠特曼步枪、斯比克刀具以及泛滥的影视剧目的费用——因为它们炫耀暴力，以求把更多的仿真玩具倾销给我们的孩子。这就是我们所谓的国民生产总值，它既不能保障我们孩子们的健康，也不能保障他们所受教育的质量，甚至不能保障他们无忧无虑的快乐。它与我们工厂设施的严整以及我们住区街巷的安全毫不相关。它不包括诸如能让我们的诗句溢美、能使我们的婚姻坚实、能滋养公民谈吐的睿智以及能确保我们的官员具有磊落风范的要素。它既不能用于衡量智慧和勇气，又不能衡量学养和见识，更无法衡量我们对自己国家的热诚和责任。”　　这是我所读过的关于GDP内含的最精彩剖析，之所以几乎不做删减地将它援引并置于本文的开篇，是想替它做一个广告，希望有更多的人——尤其是中国的官员们——能够分享并传诵这段知名度不高却字字珠玑的“GDP论”。　　从罗伯特·肯尼迪的“GDP论”中可以推断，当年美国也曾经发生过GDP崇拜现象。对此，肯尼迪进行了深刻的批评与反思。而其43年前所达到的思想高度，仍远远超过今天中国的绝大部分官员与经济学家。尽管最近几年，中国对于政界根深蒂固的“GDP崇拜症”有所批判，并采取了一些治理措施，但成效不大。在很多时候，中国的GDP仍然是一个与民生福祉无关的数字游戏。　　以最近3年为例，虽然中国GDP增速名列世界前茅，政府越来越有钱，但绝大多数老百姓难以分享GDP蛋糕做大的成果：亿万股民在股市中被套牢，工薪阶层收入增长缓慢，中产阶层出现萎缩迹象，通货膨胀高企稀释民众财富，社会保障体系改良进展拖拉。与此同时，环境恶化，物欲横流，道德滑坡，金钱称王。越来越多的精英人士怀着“适彼乐土”的心态移民，老婆孩子住在国外、自己留在国内打拼的“裸官”、“裸商”现象蔚为大观。这不是一个真正欣欣向荣的国家应该呈现的社会图景。　　行文至此，我想起了美国第35任总统约翰·肯尼迪的名言：“不要问祖国能为你们做什么，要问一问你们能为祖国做什么。” 这句名言，在中国流传极广，是学生作文和社会各类演讲比赛中高频度引用的“金句”。巧得很，这个约翰·肯尼迪，正是上文提到的罗伯特·肯尼迪的哥哥。现在看来，两个肯尼迪所说的两段名言在中国的待遇相差悬殊：哥哥的话受到追捧，弟弟的话受到冷落。中国强调“国家利益至上”、公民要“无私奉献”的主流意识形态，以及由“以经济建设为中心”演变而来的“GDP崇拜症”，为两个肯尼迪的两段名言在中国的不同遭遇作了注脚。　　其实，哥哥肯尼迪的名言不要也罢，因为世界历史上从来不缺乏此类劝诫，倒是弟弟肯尼迪的名言如空谷足音，尤为稀罕且值得珍惜。对于深陷GDP迷途的中国人而言，推广传诵罗伯特·肯尼迪的“GDP论”，的确大有裨益。当然，要想根治中国的“GDP崇拜症”，绝非短期之功，需要在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等方面把脉问诊，综合用药。我建议，在用药处方的空白处，不妨印上罗伯特·肯尼迪的箴言，以期在治病之余，多收提神养脑之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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